吴龙贵
“中国最美小城”湖南凤凰古城自实行门票新规后，颇受争议。湖南省凤凰县委常委、副县长蔡龙13日下午在与媒体座谈时表示，政府将从三个方面进行疏导，解决“新政”实施后出现的利益调整中的矛盾，最终实现当地文化旅游产业的可持续发展。（《北京青年报》4月14日）
凤凰实行“收费新政”以来，据客栈老板介绍，游客数量只有平时的五分之三，客栈入住率不足三分之一。而据新浪网的一项近10万人参与的民意调查显示，高达93%的人会因凤凰收取148元的门票而选择“不去”这个选项。不仅就眼下而言，“收费新政”制造了游客、经营者以及当地财政利益均不同程度受损的多输局面，着眼于可以预见的未来，人们也看不到凤凰此举有任何的价值。
这样的结果并非不可预料。旅游市场是一个已经充分竞争的开放性市场，消费者拥有“用脚投票”的绝对自主权。在旅游资源不变的情况下，价格便成为决定性因素。而随着凤凰古城知名度的上升，个体化经营也几乎是当地民众分享旅游经济发展成果的唯一途径。收费之举，势必会对这些群体造成极大的利益冲击。此外，“围城收费”而带来的旅游形象受损、财政收入下降，同样是看得见的后果。可以说，在凤凰决定收取的那一刻起，就注定了要面对今日的惨淡且充满非议的现实。
吊诡的是，凤凰县政府为何要“明知山有虎，偏向虎山行”？官方给出的答案是“改革”。凤凰县委常委、副县长蔡龙表示，“文化旅游产业的可持续发展关系全凤凰人民的长远利益。在长远利益与当下利益面前，凤凰县毅然选择改革是必要的、必然的。”而对于家庭旅馆、古城商铺、从事拉客人员及沱江河下游农家船等利益调整中受损的群体，蔡龙表示将通过“促进联合经营”、“拓宽从业人员培训和就业渠道”等三个方面进行疏导。一言以蔽之，这里所谓的“改革”，其实就是将以往多种主体并存的经营模式，变为政府独家垄断经营，由地方政府来制定游戏规则，并主导利益分配机制。
对于凤凰这样的旅游城市来说，的确面临着发展的瓶颈。一个是古城保护与日益增长的游客之间的矛盾，一个是不断恶化的旅游环境与落后的管理之间的矛盾。不转变思路，力行改革，就有可能透支凤凰的未来。然而改革是否就意味着政府必须跳上舞台指挥一切，又是否必须以“围城收费”为前置条件，很值得商榷。
从必要性上说，政府作为市场的“守夜人”，金坛旅游，本身就有义务和责任提供良好的公共服务，维护市场秩序，创造一个公平并且良性竞争的市场环境，而不应该附带任何条件。管理当然是有成本的，但据介绍，2012年凤凰全县共接待游客690万人次，实现旅游总收入53亿元人民币，政府已然成为旅游发展的最大受益者，何须还要去动市场的奶酪？从有效性上说，政府的长处在于管理和服务，而非创业和经营。诸如家庭小旅馆该不该实行联合经营、农家船要不要走市场化、规模化，其实都是市场才能解决的问题，政府越俎代庖，其实是以己之短搏市场之长，结果只能是适得其反，甚至自取其辱。对于一个充分竞争的市场而言，竞争才是活力之源，而垄断则必然降低市场活力，以及创新能力。
最值得警惕的是，政府通过“围城收费”的方式，变相垄断利益分配主导权，极有可能恶化个体经营者的生存环境，进而加剧当地旅游环境的混乱。个体经营者处于整个旅游利益链的最底层，即便参与了利益分配，也因不具有话语权，而无法与政府和大公司形成对等的博弈。而这个群体又足够庞大，且与游客形成面对面的交易，如果这个群体不能平等地享受利益分配，普遍存在一种被剥夺感，出于利益本能，他们必然会把这股无处申诉的“怨气”转嫁给消费者。纵观今日旅游城市广泛存在的“宰客”现象，原因大抵如此。
